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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回 掘屍出世顯鬼師 屍辨身份更犯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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裂雷閃, 詭影綽,群屍顯陰森, 滿目驚涼。

屋外,雷電大作;屋內, 鬼氣森森。

眾人定定盯著那暗室之中的數具屍身,全身不禁陣陣發寒, 慢慢將目光投向門口的王梁。

但見王梁跪在門口,雙眼暴突,面色鐵青, 屋外雷電大作, 襯得書生一雙瞳孔幽深無光, 仿若沒有眼珠的骷髏。

“劈啪——”

驚電猝閃,將整間屋子照得刺目明亮,詭異驚悚。

電鋸驚魂!

倩女幽魂!

鬼娃娃花子!

沈默的羔羊啊啊啊啊!

郝瑟捧頰無聲嚎叫。

“殺人藏屍!”熾陌倏然上前,一把將王梁提到了半空,獰笑道,“小子, 好大的膽子!”

“劈啪——”又是一道閃電。

刺眼白光之中,熾陌一臉嗜血, 手指狠狠向著王梁靈臺貫下, 眼看就要將其斃命掌下。

“熾陌!”屍天清和舒珞瞬時變色大喝, 閃身飛出,劃出兩道流風痕跡。

“啪!”“嗖!”

兩聲異響幾乎同時響起,凝成一尾蜂針融入流風, 直取熾陌眉心。

熾陌耳廓一動,旋步轉身,硬生生躲過了暗器,回瞪罪魁禍首:“小子,你又射我?!”

“熾陌,你想幹什麽?!”郝瑟怒喝。

熾陌嘴角嗜血:“自然是此人就地□□!”

“放手!”舒珞玉扇寒風呼嘯而至,探出擒拿手,將王梁搶了回來。

“你算哪根蔥?!” 熾陌冷眸一閃,朝著舒珞踢了過去。

“熾陌!”一道人瞬時擋在舒珞面前,“案情尚未查明,不可妄動私刑?”

雷鳴驚電中,屍天清一身如霜水色,泛起層層波紋。

熾陌冷笑一聲:“事實俱在,證據確鑿,還需要查嗎?”

“狗屁,你連問都沒問,算什麽證據確鑿?!”郝瑟橫眉怒斥,“你僅憑一己武斷,豈不是草芥人命?!”

熾陌直瞪郝瑟,眼角隱隱跳動。

郝瑟死盯回望,三白眼狂放冷光。

二人就這般互瞪了良久,突然,熾陌一笑,旋身坐了回去:“也好,我也想聽聽,這殺人犯是如何殺人藏屍的。”

眾人這才松下神色,看向舒珞身後的王梁。

王梁重重坐在地上,汗珠如豆,全身虛脫。

郝瑟皺眉,上前撩袍蹲身,端詳這名重大嫌疑犯:

“王梁,這些人都是你殺的?”

“不、不是!不是我!不是我!!”王梁驚吼。

“那這些屍體為何會在你家的墻裏?”郝瑟提聲。

“我、我我……這……是是是……”王梁汗濕衣背,語無倫次。

“快說!”郝瑟大叫。

“是別人送給我的!”王梁抱頭大叫。

劈啪!

一聲驚雷,滿屋死寂。

眾人全都呆了。

“別人送的?”熾陌挑眉,“這可真是我聽過最可笑的借口了。”

“先人板板!你小子是不是嫌死得不夠快?”郝瑟揪住王梁。

“不是、不是的恩公,的確是別人送給我的!”王梁崩潰大喊。

“誰送的?!”

“是、是是是——”王梁結巴。

“什麽人?!”突然,門口的流曦大叫一聲,身隨音走,飛身沖出,不過眨眼之間,又飛了回來,手裏還多出一個人。

“此人在院外鬼鬼祟祟偷聽!”流曦一把將此人扔到了地上。

眾人定眼一看,但見此人滿頭大汗,面色慘白,身形微胖,一雙三角眼,滿臉油膩,竟然是府衙的仵作——吳立。

“就、就是他,就是他送給我的這些屍體!”王梁猶如大赦,指著吳立大叫。

誒?

這又是啥子鬼?!

郝瑟和眾人一般,徹底懵逼。

雷雨瓢潑,雲沈鳴雷。

王梁小小草房之內,屍天清、郝瑟、舒珞、文京墨、流曦、熾陌六人一排,坐在左側,吳立和王梁雙雙跪地,全身發抖。

屋子正中,並排擺著六具屍身,五男一女,皆是衣衫整齊,發髻端正,面色慘白,口染紅膏,面帶微笑。

可是,再細細看去,卻發現這些屍體有些不大對。

屍體都沒有穿鞋,而且手臂、小腿露出之處,都有傷痕,甚至有的是舊傷和新傷疊在一起,看不清原本皮膚的樣子。

而最詭異的,是在脖頸之處,有一圈細細的縫線,針腳十分精密,若不細看,就好像是一圈淡淡的陰影,看這造型,應該是這些屍身原本是頭頸分離,後又有人用線將腦袋和脖子縫到了一起。

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!”文京墨冷冷瞪著二人道。

吳立和王梁對視一眼,同時埋頭做鴕鳥。

“再不說,我就把你們兩個也變成這般模樣!”熾陌挑眉。

吳立和王梁同時一個哆嗦,半晌,王梁總算開了口。

“這、這些屍體,是四日前菜市口處斬的六個的死刑犯——”

“死刑犯的屍身又怎會到了你家?!”文京墨道。

“是吳仵作送過來的!”

我擦,這是什麽路數?

聽說過送花送酒送戒指的,怎麽還有送屍體這麽前衛的?!

郝瑟臉皮抽搐。

“吳仵作?!”文京墨挑眉。

吳立狠狠瞪了王梁一眼,下一瞬,立時一個翻臉,高聲嚎哭:“啊啊啊,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啊啊啊!我、我這也是為了江大人分憂啊,也是為了黎民百姓啊,我這是——”

“說、人、話!”郝瑟呲牙。

吳立一個哽咽,把後面的話給咽了進去,頓了頓,有怯生生道:“其實,我、我其實根本不會驗屍,府衙中為屍體驗身的,一直都是王梁——”

眾人露出了“果然如此”的表情。

“然後呢?!”郝瑟繼續追問。

“這些死刑犯的屍體,就是我給王梁的報酬……”吳立垂頭。

“報酬?!”

眾人都驚了。

“屍體做報酬,這口味可夠重的啊……”郝瑟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。

“王梁……仵作……鬼大師……”舒珞沈吟片刻,“王梁,你可認識西北九代仵作的梁家——江湖中傳說的鬼仵作——”

王梁身形一顫,擡頭看向舒珞,面色變了幾變,良久,才長長嘆了口氣,道:“在下就是鬼仵作梁家的嫡系傳人……”

此言一出,眾人無不驚奇。

“鬼仵作,聽起來挺高大上啊!”郝瑟來了精神。

舒珞上下打量王梁:“相傳鬼仵作在二十多年前莫名消失,再無人可尋其蹤跡,想不到竟改名換姓到了南京,而且還……淪落到這般境地?”

“鬼也罷、神也罷,說白了,也不過就是個低賤的仵作。我梁家九代仵作,時時處處被人視為低賤之人,我爹不忍我繼續做什麽鬼仵作,狠心舍棄了姓氏,隱去了行蹤,舉家遷入南京城,就是為了能讓我安心讀書,考個功名,擺脫這仵作的賤名。”

說到這,王梁不由眼圈發紅,“可我……甚是無能,考了數年,直到爹死了,卻連個秀才都未考上……”

“所以,你就重操舊業,開始做仵作?”郝瑟問道。

“爹臨死的時候,讓我立誓,這一輩子都不做仵作……我本不想再碰仵作一行……可是、可是……”王梁猛然扭頭,氣勢洶洶瞪著吳立,“我身為梁家子孫,怎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屍體被一個外行人褻/瀆/糟/蹋?!”

吳立不禁一個哆嗦。

王梁又慢慢將目光投向屋中的六具屍身,語音喃喃,面帶癡迷:“……你看看他們……皮膚那麽漂亮,顏色那麽完美——這麽完美的屍體,只有用最精湛的技藝,才配的上他們——刨開他們的肚子,撫摸他們的心肺,敲開他們的骨骼,聞著他們的骨髓——這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啊……”

說著,王梁手指不由自主前探,開始撫摸最近一具屍身,表情溫柔的仿若撫摸情人的面頰。

眾人面色頓時都有些難看。

哎呦我擦!這人居然是個戀屍癖!

郝瑟全身汗毛倒豎。

“吶!你們都看到了啊!他這人就是這樣的!”吳立扯著嗓門大叫,“我當初給他錢,他不要,偏要這些死刑犯的屍體!我、我是迫不得已!”

“錢算什麽!這些屍體才是最金貴的!”王梁猛然提聲,“你看,我給他們每個人都洗了澡,畫了最完美的畫像,洗幹凈了腸胃、清洗了心肺,把他們一身的罪孽,從裏到外都整理的幹幹凈凈,又一樣一樣縫了回去,看,是不是和和原來一模一樣——對了,還有他們的腦袋,瞧我縫的多好,再畫上這粉,描上唇脂,比他們活著的時候還美,你看——他們都在笑呢……”

王梁滿面沈醉,伸出兩根手指,壓住屍體的腮邊,往上一提,那屍體便的笑臉立刻又甜蜜了幾分。

媽媽咪呀!這是變態啊!

郝瑟一手一個抓著屍天清和舒珞的袖子狂抖。

屍天清、舒珞也是面色泛白,文京墨和流曦面色微變,唯有熾陌的臉黑了。

“這幾幅畫,你可有印象?”文京墨閉眼定了定神,從懷裏掏出那三本《落芳集》,啪啪啪打開固定頁碼,扔給了王梁。

王梁撿起看了一眼,露出了向往之色:“那三具屍體,可真是漂亮啊,我只看了一遍,就再也忘不掉,尤其是那一人背後的桃花刺青,就如同活得一般……哎,如此美妙的屍體,雖然不能畫出全貌,但也要盡我所能,將最他們最美好的一面畫給世人瞻仰才好啊!”

“所、所以你就是鬼大師魍魎?!”郝瑟感覺心中那個大觸偶像形象碎成了渣渣。

“什麽鬼大師,不過是為了生計,嘩眾取寵罷了——”王梁搖頭,擡首看著屋外的大雨,面色悲涼,“世人只看到聲色犬馬,膚淺□□,怎會感悟到真正的美麗?”

屋內一片沈寂。

熾陌眉峰隱隱抽動,騰一下站起身,舞袍出門:“無趣。”

說著,身形在雨中一閃,就不見了蹤影。

屍天清皺眉,舒珞沈眸,文京墨瞇眼,流曦沈默。

郝瑟抓住頭發:“臥槽,所以這小黃圖的線索,根本就是歪樓了啊!”

雨過天晚,涼風入骨。

南京府衙之內,知府大人江馳泰死死瞪著跪在地上的吳立,怒火滔天。

“吳立!你竟然——你竟然——做出如此無恥之事!”

“姐夫……”吳立苦哈哈望著江馳泰。

“別叫我姐夫!我沒有你這種小舅子!”江馳泰反手摔出一個茶杯,啪一聲碎裂在吳立腿邊,“你說說你,文不成武不就,一天到晚好吃懶做,不務正業,做捕快你嫌累,做文書你不認字,做買賣你賠錢,要不是你姐姐天天求我,讓我給你尋個差事,你以為這差事能輪到你?!”

“仵作又不是什麽好差事……”吳立嘀嘀咕咕。

“一個區區的仵作你都做不好,你還想幹什麽?!”江馳泰怒發沖冠,“難道還想上天不成?!”

吳立縮著脖子,沒敢吭聲。

江馳泰氣呼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:“那什麽,替你驗屍的那個書生叫什麽來著?”

“王梁。”吳立忙道。

“對,王梁,你以後,跟著人家好好學學本事!絕不可在丟本府的臉!”

“是,大人!”吳立忙樂顛顛叩頭。

“哎呦呦,江大人和吳立這是在幹嘛?演習咩?”

花廳外,郝瑟等人剛剛抵達花廳外院,就看見了這麽一出好戲。

“自然是演給我們看的。”文京墨微微一笑,“江大人請我們來查案,結果我們居然查到他小舅子的小秘密,還真是沒眼色。”

“你說這江大人當真不知道這王梁是吳立的槍手?”郝瑟挑眉。

“郝兄你說呢?”文京墨瞥眼。

郝瑟:“嘿嘿——”

文京墨:“呵呵——”

舒珞看著二人,搖了搖頭,轉頭一看身側之人,嘆了口氣:“微霜兄,官道向來如此,你不必如此介懷。”

屍天清回首看了舒珞一眼,點了點頭,可緊蹙的眉頭卻是沒解開半分。

“走,進去吧,流曦監督王梁驗屍,一時半會兒也沒結果,江大人的戲咱們也看完了,該進去討杯茶喝喝了。”郝瑟一甩下擺,邁入花廳,抱拳一陣高笑,“啊呀,累江大人久等了啊!”

“郝大俠、屍大俠、文公子、舒公子,快快請進!”江馳泰忙起身朝眾人抱拳,又朝吳立一瞪眼,“還不趕緊幹活去?!”

“是是是,屬下告退!”吳立一溜煙跑了下去。

“今日讓幾位看笑話了!”江馳泰落座,賠笑道,“這吳立實在是不長進,本府真是心率交瘁!”

“哎,江大人此言差矣,年輕人嘛,多教教就好了,如今吳仵作覓得名師,以後多下功夫,前途自然不可限量。”郝瑟笑意滿滿。

江馳泰緊繃的表情豁然一松:“借郝大俠吉言了!”

“好說、好說。”郝瑟呵呵端起茶碗。

“那位王梁王公子,之前幫了本府甚多,本府想著,是不是給些補償,不知幾位意下如何?”江馳泰問道。

“額——這個嘛……”郝瑟眼珠子一轉,瞄向文京墨。

文書生,這種官場的彎彎繞繞的廢話就靠你了!

文京墨暗翻一個白眼,瞬間換上無懈可擊的公關笑容:“只怕這等奇人視錢財如糞土——小生以為,還是投其所好為上。”

“文公子的意思是——”

“既然此人喜歡驗屍,那就讓他教教吳仵作,也算是物盡其用。”

“文公子高見。”

“好說好說。”

江馳泰和文京墨對視一笑,又同時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。

旁邊郝瑟、屍天清、舒珞三人也笑吟吟端茶品了一口。

放下茶碗,江馳泰和文京墨又開始第二輪廢話。

“不知諸位這幾日可曾游覽過南京城?”

“去了幾處地方。”

“可去過紫金山?”

“尚未得空。”

“啊呀,那可太可惜了,今晨府衙的畫師回來,說是紫金山的雲海十分壯觀,可謂盛景啊!”

“哦?那得空我等定要去觀上一觀。”

“文公子,若是不嫌棄的,待這浮屍案結案,就由本府做東,請諸位登山觀雲海如何?”

“江大人盛情,我等卻之不恭,定會欣然前往。”

“哈哈哈哈,那我們可就說好了啊!”

“呵呵——”

這邊一個江大人,笑得好像彌勒佛,那邊一個文書生,笑得好像詭狐貍,嘰裏呱啦說了半天,也不知道重點在哪裏。

旁聽三人只能一個勁兒往肚子裏灌茶,直灌得肚脹腹飽,尿意斐然。

“餵餵,這種沒營養的對話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啊?!要不老子先尿遁一下?”

郝瑟悄聲向屍天清和舒珞道。

舒珞憋笑,屍天清幹咳。

“嗯咳!”文京墨掃了郝瑟一眼,發射狠光。

郝瑟只能以意念憋回尿意,默默聆聽文京墨和江馳泰廢話連篇,直聽得昏昏欲睡,兩眼打架,門外終於有了動靜。

“大人、大人!來了,來了!”只見捕頭吳據興沖沖奔了進來,跪地就喊,“大人,來了!”

“什麽來了?!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!”江馳泰吼道。

吳據咽了口口水:“今早,我讓吳傑畫了那浮屍衣服的圖形貼了出去,這不,才半天,認屍的人就來了!”

“當真?人在哪呢?”江馳泰一臉激動跳了起來。

“就在門外!”

“快傳!”

吳據應聲奔出,不多時,就領了、領了一隊人進來。

郝瑟等人雙眼豁然繃圓。

只見這一隊人,全是年紀不過二旬上下的青年,皆是身著枝灰色襕衫,白領大袖,腰束素帶,頭戴茶色方巾,腳踏純黑方頭布鞋,個個身姿筆直,濃眉大眼,儀表堂堂。

我擦,小鮮肉啊!

郝瑟困意盡消,蹭一下坐直了身形。

旁側舒珞和屍天清齊齊扶額,文京墨臉皮抽搐。

“瑯華書院眾弟子見過知府大人!”

一眾青年齊齊彎腰抱拳,聲音整齊劃一,行禮角度如同演習了千次萬次一般,側面看去猶如一條直線,甚是養眼。

“瑯華……書院?!”江馳泰臉色頓時青了,猛然看向吳據。

吳據一臉無辜:“大人,他們說那衣服他們認識。”

江馳泰臉皮抖了一下:“不知諸位公子,你們可知那衣物的主人是誰?”

青年書生中走出一人,朝著江馳泰一抱拳:“江大人,學生乃是瑯華書院齋長瑯葉,今日在官府告牌上見到衣物的畫影圖形,那衣物雖然已經零碎,但其上的花紋學生卻是熟悉的,正是瑯皓山長的衣物!”

“瑯皓山長?!”江馳泰頭頂開始冒汗。

“山長數日前出門尋友,今日已經七日未歸,弟子們甚是擔心,敢問江大人,瑯山長如今何在?”瑯葉又恭敬抱拳問道。

“這、這個……”江馳泰頻頻抹汗,默默望向郝瑟等人。

“這個瑯華書院是什麽地方?瑯皓又是什麽人?怎麽江大人一聽是這書院來尋人,就一副死了爹的模樣?”郝瑟端著茶盞遮住嘴,悄聲向舒珞問道。

舒珞以拳遮口,幹咳一聲:“近幾年,書院逐步興覆,江南興起了不少書院,這瑯華書院乃便是其中佼佼者。去年秋闈,瑯華書院的弟子有數人榜上有名,可謂風光一時無兩。這瑯皓就是瑯華書院的主持山長,雖然年紀不過四十,但據說學識淵博,德行高潔,可謂是一介大儒。”

郝瑟咋舌:“有名望的高級知識分子啊……”

屍天清和文京墨看了舒珞一眼,又齊齊看向江馳泰。

江馳泰已經是汗滴如豆,半晌也不肯出聲。

吳據看了江馳泰一眼,抱拳提聲:“前日,莫愁湖上撈起了一具浮屍,那衣物就是浮屍身上扒下來的。”

此言一出,一屋死寂。

江馳泰一臉驚悚瞪著吳據,恨不得撲不上去咬一口。

而瑯華書院的一眾學子,更是大驚失色。

“莫愁湖……浮、浮屍?!”

“難、難道說,山長已經西去了?!”

“不、不可能!”

學子中陣陣驚呼,還有幾個頓時紅了眼睛,一副要淚灑花廳哭倒長城的架勢。

“江大人,敢問……那浮屍……在何處?”瑯葉雙目赤紅問道。

“額,在太平間安放,仵作正在驗屍……”江馳泰幹巴巴道。

“驗屍……難道是死因……不對?!”瑯葉顫聲。

“這個——”江馳泰幹笑,繼續向郝瑟等人發射求救目光。

郝瑟、屍天清、舒珞、文京墨四人萬分默契同時垂首,津津有味品起了茶水。

孤立無援的江大人只能繼續打哈哈:“這個,死因嘛,還說不上、說不上……

豈料話音未落,就聽門外傳來一聲驚呼:“大人,出來啦,驗出來啦!”

竟是吳立興高采烈跑了進來,向江馳泰一抱拳,拔高嗓門道:“那浮屍的死因驗出來了!是死於‘馬上風’!”

一廳死寂。

“噗——”郝瑟、舒珞、文京墨齊刷刷噴茶。

屍天清端著茶碗看著三人,眨了眨眼。

江馳泰面如死灰,一副要撲上去將吳立撕了的表情。

吳立楞楞:“大人,您沒聽到嗎?屬下說,那屍體的死因是——”

“閉嘴!”江馳泰驀然大喝。

吳立一臉懵逼。

“馬上風……”

“何為馬上風……”

“難道是那個馬上風?!”

“不可能!”

“絕對不可能!”

“瑯皓掌坐怎會、怎會……”

“一派胡言!”

那一眾學子先是楞了,緊接著就是勃然大怒,紛紛將怒火轉向了吳立。

“此人汙蔑我們的山長!”

“簡直是罪大惡極!”

“傷心病狂!”

“狼子野心!”

“天地難容!”

說著,就一股腦沖了上來,圍著吳立就是劈裏啪啦一頓亂打。

吳立哀嚎連連,抱著腦袋滿場亂竄,最後避無可避,竟是跑向了江馳泰身後,將自己的頂頭上司外當成了擋箭牌。

江馳泰還未反應過來,那一眾學子已經沖了過來,口中呼喝不停:

“昏官!”

“一丘之貉!”

“國之蛀蟲!”

“昏庸無度,堪比惡狗!一起打!”

無數拳腳砸踏在江馳泰的身上。

“大人,小心!”吳據忠心護主沖入戰局,可結果就是被學子一頓拳打腳踢,與吳立、江馳泰一同陣亡。

霎時間,整座花廳血雨腥風,一片混亂,慘烈無比。

“這、這是啥子情況?”郝瑟目瞪口呆。

“咳,這位瑯皓山長,一直信奉朱熹理學,將‘存天理,滅人欲’作為治學理念,對自己和學生的要求都極為苛刻,甚至——”舒珞頓了頓,“做到了極致……”

“舒公子,請翻譯成老子能聽懂的。”郝瑟滿頭黑線。

“意思就是,嚴己律身,清心寡欲、不妄動食欲、思欲、□□,簡言之,就是……”

“和尚?”郝瑟總結。

“咳,差不多吧……”

屍天清繼續眨眼,一臉純潔的莫名。

“我擦……這可熱鬧了……”郝瑟瞄著那邊混戰一團的慘烈戰況,抓了抓腦袋。

“清心寡欲——馬上風……”文京墨瞇眼,精光詭閃,“呵呵……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卡文。。。。

報告。。。。

墨兔嘰已劈叉。。。。

以上。。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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